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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3-14 15:52:44

清歌误

编辑:暮春 更新时间:2025-03-14 15:52:44
清歌误

清歌误

主角是【韩绮,慕容澈,韩铭】的古代言情小说《清歌误》,这是网络小说家“暮春”的又一力作,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,本站无广告TXT全本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12263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3-14 15:52:44.631618。目前在本网 cheyiju.com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管家用他的亲生女儿和我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。可他不知道,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。于是我用尽全力把假千金踹下了床。多年后,管家面带慈色望着我:「快叫爸。」随后他一脚踹翻亲生女儿。「还不滚过来拜见大小姐!」

作者:暮春 总字数:12263

类型:古代言情

清歌误_精选章节

管家用他的亲生女儿和我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。

可他不知道,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。

于是我用尽全力把假千金踹下了床。

多年后,管家面带慈色望着我:「快叫爸。」

随后他一脚踹翻亲生女儿。「还不滚过来拜见大小姐!」

1.

上一世,我被害死,临终方知我是苏府的嫡女。

苏府管家韩铭看着我:

「你死了,我闺女就能光明正大地当这苏府的千金小姐了。

「你就去死吧,谁让你爹那么有钱呢,这不是自找的吗?」

我就这样死了。

临死才知晓这个恶魔并非我的父亲。

那日我随马车出游,半路遇上山匪。他们把我拖下马车,一刀一刀割我身上的肉。我看见领头的山匪从韩铭手里接过一袋银子,然后他们把我丢进山崖。我的尸身被野兽啃食,白骨散落山间。

因死的是我这样的平民,又有苏府管家韩铭出面,此事便草草了结。

我的尸身被送去乱葬岗,骨灰随意抛洒在地,任由来往的马车碾过。

我的魂魄在人间游荡了三日。

看着苏府父母与假千金亲密无间,那如恶魔般的管家韩铭也在一旁笑着夸赞:

「苏小姐是我见过最知书达理,最懂礼数的大小姐。」

我仿佛身处两个世界,我的世界阴暗血腥,而她的世界光明富贵。

她将在我头七那日,与慕容家公子慕容澈完婚。

二人喜结连理,苏清歌从前如何欺辱于我,也将随风散去。

我还记得我拼命读书,只为能与慕容澈郎君相配,却换来他一句:

「就算我心悦她,也断不会看上你。」

这便让我遭了苏清歌两年的折磨,最后只得黯然离府。

我这一死,倒成全了许多人,苏清歌和她那恶魔般的亲爹韩铭。

2.

我的魂魄飘在半空,冷眼看着这些人。

苏清歌躲在暗处与韩铭密谈:

「你究竟要如何?非要我失去这般富贵日子才甘心吗?

「韩绮那边处置得如何了?她若还活着一日,我便一日不得安生。」

她压着嗓子怒道:「你当初为何不直接要了她的命?你是要毁了我不成?」

韩铭笨拙地安慰着亲生女儿,嘴角挂着得意又邀功的笑:

「放心,她再不会来搅扰你了。

「她已经死了。

「你永远都是这苏府尊贵的千金小姐,我的掌上明珠。」

苏清歌这才停下了捶打亲爹的手,甚至让韩铭抱了抱。

最后瞪着他道:「你最好辞了差事,莫要在我面前晃荡,免得我恨你。」

我在人间游荡三日,看着他们筹备婚事、寻欢作乐,仿佛一切罪孽都与他们无关。

直到有人将我的骨灰从地上扫起,我才得以离去。

3.

我一睁眼,便闻到了药房里的苦味。刚要出声,却被人狠狠捂住了嘴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一双手将我抱起,又将另一个女婴放进我的摇篮:

「大小姐,莫要怪我,要怪只怪你们苏府的日子过得太好了。」

我抬眼望着那张熟悉的恶魔面孔,年轻时的韩铭,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。

看着自己的小手,我忽然明白,我竟是重生到了被掉包的那一刻。

我拼命思索对策。

我决不能被换走。

韩铭突然被人唤住:

「大少爷听说妹妹出生了,想让您接他来瞧瞧。」

他沉默片刻:「好,这就去。」

韩铭看我一眼,又唤来一个心腹丫鬟:「去把沈月叫过来。让她把那边的女婴抱走,快些。」

他又看了我一眼,便出了门。

他的同党会抱走那边的婴儿,那边应当安全。

我用力挪动身子,攀住摇篮,然后...将摇篮里的那个孩子推到了地上。然后我拼尽全力钻到一处隐秘的角落。

那孩子嚎啕大哭起来。

不多时,一个女子进来,左右张望,没在床上寻到婴儿,只见地上啼哭的孩子。

她一把捂住那孩子的嘴,不让她出声,可那孩子仍在抽泣。

突然,她一把将那孩子甩向墙壁,露出阴狠的笑:

「那贱人跟我的喆哥生的孽种。

「贱人死了,为何不把你一并带走?

「小贱种。」

那孩子脸色发青,昏死过去,手背擦破出血。

她草草用袖子擦去血迹,将那孩子带走了。

她是我上辈子的养母沈月。

上辈子,我自出生起右手背就有一道狰狞伤疤,原来是这样来的。

上辈子我受的苦,从今日起,要让她一一尝遍,从现在开始我是苏清歌,她是韩绮。

谁让你怂恿你爹要了我的命?占了我的位置还容不下我。

这场祸事,韩铭、韩绮、沈月,一个都不无辜。

我终于能过回属于我的人生了。

忽然有人匆匆闯入。

我看到了年轻的苏府大少爷的面容。

我紧绷的心弦这才松懈下来。

我看他跪在摇篮前,欣喜地望着我,小心翼翼地抚摸我的脸。

昏睡过去前,我瞥见韩铭嘴角那抹隐秘的笑。

他以为他的计谋得逞了。

他以为躺在摇篮里的是他的骨肉。

他不会去找大夫验明血脉,因为若是查验,大夫对比血脉就会发现,我是苏家血脉,他苦心谋划的计划就要落空了。

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。

我很期待,折磨了我一世又买凶杀我的恶魔韩铭,知晓真相的那一刻。

4.

在苏府生活几年,我才知道,温暖的家,不需要战战兢兢,不会充满打骂和暴力。

我有八个丫鬟伺候,都是京城最好的教养院出身,教我诗书礼仪。

悠扬的琴声,时不时的笑语和夸赞,让我恍如梦中。

她们都说我很乖巧,不哭不闹,我娘亲甚至忧心得多次请大夫来看,反复诊治。

她想让我像寻常孩子一样哭闹,无忧无虑,平安健康。

可在韩府时,我只要一哭,养母沈月就会按住我,掌掴我:

「小贱种,你怎么不跟你娘一道去死?吵得我睡不着,你也别想好过。」

韩铭一般冷眼旁观,沈月管不住时,也会恶毒地掐我:「再吵,掐死你。」

所以,我不敢哭。

从我三岁起,明白哭泣换不来怜惜,只会招来毒打时,我就不哭了,仿佛天生没有泪水。

我只是偶尔看到街上那些幸福的孩子,会羡慕,要是被这样疼爱的是我,该多好。

我被山匪杀死时也没哭,虽然很痛,但我知道,没人心疼,泪水毫无意义。

所以,我现在哭不出来,看着苏府上下因我哭不出来,急得团团转。

我甚至想笑。

真好啊,原来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。

我假意大声哭了两声。

我爹像个孩子似的蹭着我:「哭了,哭了,我们小宝哭了。」

我娘拉住他:「多大的人了?小宝未足月便出生,你别把我闺女给亲坏了。」

原来,我未足月便出生。

那么,这场掉包,是巧合,还是早有预谋?

我不得而知。

我看见远处,韩铭看着苏府上下这般疼我宠我,围着我转,他推了推眼镜,露出一抹得意的笑。

我只觉一阵反胃。

他终会付出代价的。

5.

九岁那年,我穿着华贵的裙衫从雕花楼梯上走下。

我如今已能做些事了。

韩铭视我如掌上明珠,对我百依百顺。

这般模样,当真不似上辈子那个对我拳脚相加的凶恶父亲。那时我想去私塾读书,他竟拿着木凳往我身上招呼。

八岁的韩绮,想必已经学会了不少活计,洗衣做饭、针线女红,还能帮人做些杂活赚些碎银。

只是不知她识字几何,想来也不会太多,韩铭和沈月哪会给她读书的机会。

上辈子,韩绮就不爱学习,琴棋书画样样不行。

每次我多看了两本画册,韩铭就会对我拳打脚踢。

起初我不明就里。

后来想通了,他是怕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我比下去。若我成了个不学无术的废人,他反倒心安理得了。

可惜,等我想明白时已经太迟。上辈子的我,在饱受折磨后,撒手人寰了。

我抚着琴弦,想起上辈子这双手帮十几户人家浆洗衣裳,冻得开裂,布满老茧。

我躺在锦被绣褥间,屋内暖意融融。上辈子寒冬腊月,我只能在后巷垃圾堆里翻捡破衣烂衫,一件件叠在身上取暖。

京城的贵公子小姐们请我赴宴作乐,因我是苏家千金,对我毕恭毕敬。

上辈子,他们把我推进了池子里:

“这般肮脏的人,是谁带进来的?”

“清歌,你怎么这般不懂事?”

“她浑身脏兮兮的,清歌,以后别带她来了。”

我几乎溺毙,冰凉的池水灌进鼻腔,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。

有人将我拉了上来。

是苏清歌未婚夫慕容澈的好友萧远。

萧远在一旁安慰我:“他们实在欺人太甚,你莫要再与他们来往。这天气这般冷,我让丫鬟给你拿件干衣裳换上可好?”

慕容澈立在不远处,他刚与萧远归来,目睹了这一幕闹剧。

众人噤若寒蝉。

慕容澈的目光在我身上略过,转向他们:

“谁准你们来我的庄子?”

苏清歌神色尴尬,缓步上前:“是我,我想带她们来玩玩。方才不过是个小意外。”

慕容澈下令将他们赶走,萧远带我去换了衣裳。

有人看到换过衣裳的我,惊讶地说:“没想到换了衣裳,这丑小鸭倒也有几分姿色。”

苏清歌冷眼扫过我,此后对我更加狠毒。

6.

那年,我以帮扶的名义,让马夫驾车来到了韩家村。

韩铭是苏府的大总管,明明在城里有宅子有马车,为何要把女儿安置在这穷乡僻壤?

因为害怕暴露,因为这女儿并非他亲生。

两辆马车停在路边。

我看到了十二岁的韩绮。

沈月正在打她,她突然抄起一把裁剪的刀子,在沈月手上留下了血痕。

沈月手上见了血,难以置信,抓住她两只手,发疯般地打。

周围人无人敢劝。因为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。

我只是没想到,韩绮竟会如此奋力反抗。

韩绮重重摔在地上,仍咬牙切齿,不哭不闹,像头小狼崽子般凶狠地瞪着她:

“要打就打死我。死老婆子,你根本就不是我娘!

”打死我啊,来啊,我怕你不成?!“

我从前也疑惑过,这二人是否真是我的生身父母?

我该想到的。

韩绮与我性情迥异,在苏府时,她也是会争会抢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。

若是跟我一般性情,与慕容澈的亲事早已告吹。我记得,以前慕容澈是不屑理会她的。

可我去世没多久,他们便定了亲。

我等着闹剧平息,让马夫替我说明来意:

”我家小姐要乐善好施,要接济村里聪明、善良、懂事的孩子,每月给绣工手艺好的三两银子。现在,孩子们拿着绣品按序来领银子。“

有绣娘维持秩序。

因为我也给绣坊设了奖银。只给前十名,每次评比,一人五两。

我要走时,韩绮怯生生地来到我面前。

她手背上有疤,消不掉的疤,是出生时被沈月摔打留下的。

她方才急匆匆跑开,是去换上了她最体面的衣裳。但其实,也破了许多洞。

为何我知道?因为这件衣裳是我上辈子最体面的衣裳,是沈月难得给我的一件衣裳。

不是买的,是捡来的。

她抬眼看我:”姐姐,我也很乖,可否也赏我些银两?我一分钱也没有。“

上辈子我也这般凄惨。

可惜无人施以援手。

我摸摸她的头:”不行呢。只赏给绣活做的好的孩子的孩子。“

背后,她看我的眼神,带着恶毒。

我不以为意,坐上马车,回到了京城。

韩绮是匹会咬人的狼,把她养大了,必定会遭受反噬。

但是,如今的韩绮太容易被打败了,她甚至会选择离开村子,逃离这个苦难之地。

怎能如此?

要乖巧听话才有赏银,要勤学苦读才有赏银。要会隐忍会装乖会坚持才有赏银。

她定能撑下去,她心思歌透。

而我,是她困苦生活中唯一的希望。

但是,韩铭必定察觉,他定会发现我去过韩家村,与韩绮相见,日后还会再见。

他害怕真相败露,他会毒打威胁韩绮,不许她再寻我。

但韩绮生性好强,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?她会很努力,把往日争强好胜的心思用在绣活上。

然后……重蹈我当年绣工越好,挨打越重的覆辙。

但,韩绮还会感激我。

7.

我看着陈嬷嬷递来的绣品。

半年后,韩绮终于从绣坊最差的绣娘爬到末尾,拿到了第一笔赏银。

陈嬷嬷说:「多谢苏小姐,我们绣坊因为苏小姐设的赏银,绣娘们都在刻苦练活,连京城的绣坊都称赞我们。我们绣坊上下都得了好名声。

「尤其是韩绮。这孩子着实可怜。因家中变故,之前不爱绣活,如今也慢慢好转了。」

陈嬷嬷是新来的绣坊管事,当年我被打得走投无路时,她收留过我一晚。

她心善,我被假千金逼得离开绣坊时,她独自坐着马车来到绣坊,与掌事们据理力争:

「韩绮是个好绣娘。在我们绣坊,一向品行端正。绝不会偷工减料,更不会偷窃!我曾给她二两银子,她都悄悄留下,分文未取。」

但那绣坊里的下人却口口声声说看见我行窃,证据确凿。

纸条上我的字迹、数十个绣娘的指控,无法翻案。

有权有势的人,若要害死一个人,实在太容易。

苏清歌高高在上看着我:「只要你肯离开绣坊,我便不再追究。

「我不愿你蹲大牢,若入狱,便是十年光阴。

「但我也不愿与贼人为伍。你是要离开,还是坐牢?」

我身败名裂。

假千金成了宽容我的受害者、善心人。

那天,陈嬷嬷匆忙带我逃离,收留了我。

不久后,她也被赶出了绣坊。

「陈嬷嬷,你太冲动了。」绣坊主送她离开,「你得罪了权贵,我不敢留你。」

我将仅剩的银两,两年来拼命做工,又忍辱到富贵人家做下人挣来的银子,交予韩铭之后,又悄悄留下二十两,放在她的枕下:「陈嬷嬷,对不起。」

十日后,我被山匪杀死。

我想了想,我死后唯一为我哭的人,应该是她。

前世今生,唯有她还记得我。

8.

她现在又对可怜的韩绮生出怜悯,即便她凶狠,她会反抗,她不爱绣活。

她不知道,前世里,这韩绮陷害了她最疼爱的绣娘,也是这韩绮,令她丢了差事,家破人亡。

这般恶毒的韩绮,何德何能得陈嬷嬷垂怜?

「陈嬷嬷,京城有家大户人家要请绣坊管事,您可愿去?每月三十两银子。」

陈嬷嬷现在每月不过三两,父母年迈,很需银子。

陈嬷嬷去应聘了。成功入了府。

我留在那里的一个暗探,报来最新消息,匿名送到,此事无人能知。

「那韩绮得了赏银,她爹整整打了她一夜。当真不需要我去帮忙吗?他父亲实在太狠了。」

我说:「不必。只管记录下来,留好证据。」

待她尝尽我所受的苦楚,我自会替她讨回公道。那时,便是我对付韩铭之日。

「还有,那个陈嬷嬷离开前找到了韩绮,给了她四两银子,叮嘱她好好做活,往后还会给她银子。」

我冷眼扫过这消息:

「此事告知沈月。」

沈月是不会让韩绮有银子的。

韩绮,陈嬷嬷的新差事,岂是你能染指的?

9.

转眼我及笄了,我成了城中最有名的贵女。

上辈子,就是在个时候,我声名狼藉,受尽屈辱。

慕容澈和萧远也回来了。

之前这个时候,他们是撑中的风云人物,假千金苏清歌一见就爱上了性子冷淡的慕容澈。

得知他们从小有婚约后,更是缠着慕容澈不放。

慕容澈不胜其烦,指了指正在煮茶的我:

「我就是喜欢她,也不会喜欢你。」

自那时起,苏清歌便将我视作眼中钉。

她觉得,慕容澈拿我跟她相比,是她的耻辱。

她恨不得慕容澈从不曾看过我。

她对我的恨意,从那时就开始了。

我对慕容澈并无多少好感。

因为……我在书院遭受的苦难,缘起于他一句轻慢的话语:

「我就是喜欢她,也不会喜欢你。」

然而,在我因他这番话,遭受到欺辱时,他冷眼旁观。

你未杀伯仁,伯仁却因你而死。

没想到,狭路相逢,见慕容澈与萧远相携而来。

萧远朝我吹了声口哨:「这位姑娘生得好看,可愿和小生一聚?」

「好啊。」

萧远轻轻碰了碰慕容澈的肩:

「这是我至交好友,不如也认识一下?日后游玩时好请你同去。」

我将绣帕收入袖中:「不必了。」

萧远微微挑眉:「姑娘,独独与我一人结交,莫非是对我有意?

「往日,可都是冲着我这位兄弟来的。这般清冷沉郁的气质,你不喜欢?」

向来漠然的慕容澈也抬眼看了我一眼。

我无所谓朝书院大门走去:「看他神色,似也无意与我认识,今日不必再聚了。」

眼见我将走,慕容澈忽然出声:「若我有意呢?」

我转身一笑:「随你便。」

说罢便走。

萧远笑道:「这姑娘当真有趣,怕是对我有意,这事你可莫要与我争。」

慕容澈:「……」

恰在此时,慕容澈收到司府送来的一封信:

「儿啊,你不是一直想解除与苏家的婚约吗?方才苏家家主来信,言说婚事该由年轻人自己做主。已把婚约退了,可欢喜?」

慕容澈看完并不回信。

他素来寡言,这等于是默认了。

萧远凑近看信:「咦?你那门亲事退了?你那未婚妻是叫苏清歌?」

恰巧,交换信物时,我给萧远的绣帕上绣着:

【苏清歌】

萧远眼睛一亮,拍了拍慕容澈,将绣帕递到他面前:

「我可要说个实话。

「方才那姑娘便是你的前未婚妻。

「她解除了与你的婚约,又来与我相识,分明是对你无意。

「性情如此特别,我要去追求她了。」

慕容澈瞥了眼我远去的身影,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:「随你便。」

10.

韩绮没聘上城中的绣坊,去了附近的小绣坊。

因她针线不错,又为钓她上钩,我便给了她我的住处,用的是化名。

她总是黏着我,说话甜得发腻,想从我这里讨些好处:

「那人动了手脚!我原本能进城中绣坊的,姐姐。」

她在撒谎。

我的暗探告诉我,韩铭本来有意将她送去江南,离我远一些,但是她自己从中做了手脚,搅黄了这件事。

她觉得离我更近会对她更有利。

在过去的几年中,她对我的印象是善良大方有钱好说话。

她觉得从我这里骗一笔银子,获得我的青睐,她就能远离现在的生活。

可是,她不知道,我从来不会为仇人做嫁衣。

只会把他们捧高一点,再看着他们狠狠绝望地摔下去。

11.

只是我没想到,生活会这般忙碌,忙碌到我无法再布局。

跟父亲说了我想悬壶济世做药师后,父亲就为我请来了最好的药师学习。他看起来古板,却比谁都爱我。

几位药师和蔼地看着我。

分别是来自各领域的名医。

一人一个介绍,听得我云里雾里。各种朝廷赐下的功名比我的考卷还长。

我父亲出资两万两,只要我选择了感兴趣的方向,就能给那个医馆投资两万两。

我知道他是想为我铺路,也担忧我对人生感到乏累。

因为有一次相面,相士说我命格有缺,恐怕会心志不坚。

我爸连忙做计划给我找事情做,结果就是找了十几个名医让我想方向,规划我的学业。

可是……我真的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啊。

研究医术的林大夫突然拿出一副药方:

「我们大夏还没有治愈疟疾的良方。唉。

「若能研制出来,便能救活千千万万的百姓。」

说完,眼中闪着光看着我:「选我吧,孩子。治病救人多有意思。你若有所成,便能解除百姓疾苦。

「其他的,都不好学。我真的需要那两万两啊,嘤嘤嘤。」

说实话,我是被林大夫的幽默诙谐和治病救人的抱负逗笑了,于是答应了,选择了医术,跟着林大夫。

于是,我的「灾难」开始了。

各种医书典籍,《本草纲目》、《伤寒论》,医理基础,针灸手法,药理配方,外科手术,内科诊断,医术心法等。

无数的知识等待着去学习,无数医书等待我去翻阅。

林大夫不愧是医术界的泰山北斗,他推了推厚厚的玳瑁眼镜:

「认得字吧?认得字就能看医书。先把这些医书看完,每七日来我这里复述一遍,看完这些再谈制作木偶人。」

「……」我承认我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。

前世,便是在我的理想上,未能为这世间留下一点痕迹。

可是在这堆医书当中,我真的……

家资丰厚,何必再苦读这些?我常常如此质问自己。

为了让我专心学习,林大夫不让我住在家中,直接住在他的医馆里。

整整一月足不出户,待休沐两日后从医馆出来,只觉神清气爽,通体舒泰。

瘦了一圈。

12.

我一手拿着糕点,一手听丫鬟说最近的事。

这月余时日,城中发生诸多大事。

慕容澈成了城中的才子,赏花宴上他那一曲琴音,传遍了大街小巷。

【好一个风流才子!】

【这般风姿,真是令人倾倒!】

【若能嫁给这样的才子,就算不要嫁妆我也愿意。】

慕容澈的相貌确实出众,难怪前世苏清歌对他如此痴迷,甘愿做个舔狗。

只是奇怪,他的好友萧远竟毫无动静?

记得前世,这二人在城中里可是齐名的。

莫非出了什么变故?

有人说因一人未至,他兴致全无,取消了原定的表演。是谁缺席?又是为了谁?

我并不在意。

快速扫过这些消息,我看向暗探送来的信件。

13.

先前得知韩绮去了城中绣坊,我说要换人盯梢,他顿时慌了:

「小姐,可是我办事不力?每月三十两银子还有赏钱,这样的好差事我哪里还能寻到?」

他随即也去了韩绮所在的绣坊寻了差事。

如今,这人成了我最得力的眼线,韩绮的每一件事他都事无巨细地报来:

「已混入韩绮所在的绣坊。这绣坊要交二十两住宿费,她盗卖了韩铭的玉佩,险些被打断骨头。」

「实在骇人听闻。入学首日,她便打探了城中所有富家子弟的底细,轮番示好。如今,已被三位未婚妻抓个正着。韩绮被打得遍体鳞伤,往后怕是难过。

「亲眼见她与楚家三公子幽会,三日后才从客栈现身。身上伤痕愈发明显。啊呸,这倒无关紧要。」

14.

看到这消息,楚家三公子,楚临?

我对他还有些印象。

他有疯病,平日尚且正常,一旦发作,便如恶鬼附身。

前世他对苏清歌一往情深,却遭韩铭驱逐,还被当面羞辱:

「楚公子,你是庶出,我家小姐是嫡女,您觉得您配得上吗?」

楚临目眦欲裂,紧握双拳,对韩铭恨意滔天。

那时的我,是韩铭的亲生女儿。

他将我堵在墙角,重重一击便将我撞在墙上,大手扼住我的咽喉:

「我是庶出?一个管家的贱种,也敢在我面前摆阔?今日便让你知道我的厉害。」

我几近窒息,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。

他青筋毕露,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。

忽见两道身影疾步而来,慕容澈冷眼旁观。

萧远箭步上前,一脚踢向他的腰窝,随即反剪其臂。

膝盖重重顶在楚临腹部。

干脆利落。

那时我认得他,知道他是慕容澈的手足,是苏清歌心上人的兄长。

他俯身关切,我却只是默默无言。

从小便无人疼爱,这点微末关怀在我看来却如甘露般珍贵。

我深知自己的身份卑微,与他天壤之别。

强自平复心绪,我向他道谢。

他转身欲走时,我轻声说了句「多谢公子。」

他挠头一笑:「不必客气。」

情愫或许会在压抑中生长,但我必须将它扼杀。

因为我不配。

那是我当时的想法。

回神之际,楚临配韩绮,倒真是天造地设。

只是,韩绮,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,如何应对得了楚临?前世他对你一往情深却求而不得,今生你却主动投怀送抱,贱态毕露。

他定然不会怜惜于你。

为求庇护,却是自投罗网。

楚临这般人物,岂是你能轻易摆脱的?

我不禁冷笑,这一月不见,韩绮依旧精彩纷呈。

15.

得知韩绮在城南茶肆做粗使丫鬟挣外快后,我特意绕道去了那里。

春风茶肆。

两个丫鬟,一个在煮茶,另一个站在一旁,四处张望。

我一眼便认出韩绮。

我还未走近,她眼中忽现亮光,我循着她的视线,见到了远处两道身影。

因为两人皆是玉树临风,风姿卓绝,在街上中向来是一道亮丽的风景,也格外引人注目。

是慕容澈和萧远。

我静静观望着这一幕。

韩绮快步走出来,行至两人面前,略带羞怯:

「公子可否来品茶?」

慕容澈冷眼扫过,转身便走。

萧远也浅笑道:「不喝茶。」

慕容澈率先瞧见我,神色微怔。

萧远见状望来,面露喜色,大步向前,行至我身前:

「苏清歌,你去了何处,怎一月不见你。信件也不回。」

慕容澈也不紧不慢走来:「她这一月都在林大夫医馆。」

我诧异挑眉,他怎知晓?

不过,也不稀奇。

他们皆是权贵之后,萧远不知纯属他粗心大意。

毕竟,富贵人家的姑娘不待字闺中,而是学医救人,还消失一月之久,是有点奇怪。

但寻常人只会想,或许是出远门游玩,或是休沐在家。并不会想到这一层。

萧远怒气上涌,恨恨看向慕容澈:「你知道。为何不告诉我?」

慕容澈神色淡然:「你未问。」

又带着几分戏谑:「我当你知晓。」

我懒得理会两人幼稚的争执,抬眼间,见韩绮咬唇怨恨地望着我。

我挑眉。

这般不会掩藏情绪,也难怪会得罪人。

见我望来,她身形一僵,随即又展颜欢笑。

她轻轻一笑。

随即快步行至我面前:「姐姐。」

她娇声唤我,又转向慕容澈和萧远:「公子,来品茶可好?」

她亲昵地靠近我:「姐姐,我请你们喝。」

我向后退去:

「我就不喝了。」

韩绮紧攥着手,眸中闪过恨意。

她想要通过我攀上慕容澈和萧远?为何?

还这般急切?

我看着她脖颈上的掐痕,长袖外露出的伤痕,了然。

楚临可不是什么良人。

发疯起来别说伤人,还可能杀人,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韩绮啊韩绮,你要走不出来了。

无所谓。

我自会看你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
韩绮楚楚可怜地望向慕容澈,又看向萧远:

「公子……」

或许是因我对她表现得十分抵触,慕容澈和萧远都很识趣地远离她。

萧远更是凑到我身边:「我也想去你那医馆,带带我呗。

「我兄弟去喝那茶,我跟你去学医。」

慕容澈:「……我并不想去喝茶。」

韩绮身形忽晃,作势欲倒,慕容澈本能后退,我轻推他一把,韩绮扑在他身上。

慕容澈面色骤冷,却不是对着韩绮,而是盯着我:

「苏清歌……」

他首次唤我名字,字字带着怒意。

我挑眉。

我自然不会如此无聊去撮合他们,若韩绮攀上任何一人,日子定会好过许多。

我岂会容她如愿?

韩绮注定要与楚临纠缠。

方才我见楚临入了茶馆,大步流星而来,此刻已近在咫尺。

而韩绮还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中,手指在慕容澈腰间轻抚。

慕容澈尚未来得及推开她,楚临已至眼前。

他狠狠揪住她青丝:

「韩绮,你这贱人。

「当着我的面还敢勾引男人,是不是昨夜的教训不够?

「我这就让你重温一遍。」

韩绮面如死灰,浑身颤抖:

「季,楚三公子,我……我……」

她慌乱地向慕容澈和萧远投去求救的目光。

她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楚临。

韩绮被他摔在地上,楚临俯身便在她颈间啃咬:「看来是记性不好。」

画面实在不堪,我命人去请衙役,将二人分开。

韩绮颈间满是齿痕,衣衫凌乱,肌肤尽是伤痕。

韩绮慌忙整理衣裳:「摔,摔的。」

以她的聪慧,本不该落得如此境地,招惹楚临。

或是身陷困境无路可走,或是愚蠢至极只想取巧。

不过,无所谓,正合我意。

一盏茶后,我收到暗探送来的信:

「劲爆,韩绮勾引两个公子被楚临抓个正着,差点当众……唉。晓得那些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了。有些人真是不顾场合。」

我暗暗勾起嘴角

很快他亲自来报

「姑娘,您回来了?这些日子在医馆可还习惯?」

我思忖片刻:

「韩绮为何要与楚临纠缠?」

「姑娘莫不是没看清我方才递来的信?

「是韩管家让的。」

16.

我原以为韩绮是自愿的。

看着暗探事无巨细的描述,我只觉得报应不爽。

韩铭憎恨「韩绮」,这点我早已知晓。

因为韩绮并非他亲生女儿,他以为调换得手,亲生女儿是我。

他对韩绮恨之入骨,恨她处处与他作对,恨她接近我。

她再如何不堪,再如何堕落都与他无关,甚至折磨她会让他心生快意。

我前世便知晓。

但我没想到竟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。

也好,省得我动手了。

韩铭,若你得知韩绮是你亲生女儿,还能这般从容吗?

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了生下他的骨肉,为了赶上我的出生时辰,完成这个调换的计划,服用了禁药,伤了根本,最后难产而亡。

若他知晓亲手将亲生女儿推入万丈深渊,不知会如何崩溃?

我很期待那一日。

至于韩绮,我便不去搭救了。

待她足够凄惨之时,便是让韩铭知晓真相的最佳时机。

现在还不够。

17.

思虑时间看似很长,实则转瞬即逝。

狱卒领我去见了楚临和韩绮,两人已被关入大牢。

楚临隔着牢门怒目而视:

「贱婢,你敢让人抓我?」

狱卒一棍打在他手上:

「楚公子,莫要放肆。那三位贵人可不是你能得罪的。」

狱卒又转向韩绮:「姑娘,你与楚公子这般不知检点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,也是咎由自取。」

韩绮:「……」

她咬着唇,目光投向我和慕容澈与萧远三人。

或许是在祈求,或许大家都懂她的心思,但我们都未作回应。

她若真想摆脱,大可自己去衙门报案。

她不过是想在摆脱楚临的同时,寻得更强的靠山罢了。

她垂着眸,不再看我们,而我已转身离去。

萧远紧随其后:「我想去你那医馆学医,明日就去与林大夫说。」

我不以为然:「随你。」

萧远欢喜。

慕容澈瞥了他一眼:「我也要去。」

萧远:「……」

他叹气道:「你去做什么?」

慕容澈神色平静:「我对医道也有几分兴趣。」

萧远:「……」

我没理会他们两人的争执。

我没想到,韩铭竟在我住处门前等候:

「今日是你生辰,我备了礼物。」

他目光带着些许温情,他将亲生女儿送到疯病公子手中,却又小心翼翼地为我准备生辰礼物。

啧。当真有趣。

我向前一步,接过,是一对上等的玉镯。

「这是给你的薄礼。」

他有些局促。

啧。

我随意将玉镯收入袖中:「有心了。」

他眼中似有光亮,很想与我多说几句。

我远离一步,不管多久,我见到这个人都会作呕。

过往种种历历在目。呵。我垂眸压下情绪又抬起。

他亲生女儿差点被人当众凌辱,他在小心翼翼给我送礼。

他亲生女儿今日也是生辰,这事他怕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。

韩铭,但愿真相你能承受。

若不够,我还能再推你一把。

很快打发走了韩铭。

萧远不知从何处现身:

「苏家管家?他管得这般宽?

「清歌,都是男子,我知他对你不单纯,离他远些。

「今日是你生辰?想要什么礼物?你在医馆待了一月,定是烦闷至极,要不要我带你庆贺一番?」

这般自来熟?

「不必了。」

萧远:「怎能不必?我定要为你办得热闹。

「这可是生辰,意义非凡。」

我深深看他一眼:「我要回府过。」

这也是林大夫肯放两日假的缘由。

去住处取了些物什再下楼,见到了慕容澈。

他扬起嘴角:「让我送你可好?」

我对他印象并不好。

「不必,有马车。」

我错身离开,他忽然低沉地问:「清歌,为何要退亲?」

我回眸看他,风吹起他的衣袍。

他唇角拉平,一向淡漠的神情里多了些不甘,似在疑惑自己为何会被放弃。

「哈?」我故意凑近他。

「慕容澈,你莫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?」

慕容澈一时无言。

「在做什么,在做什么?」

萧远突然从一旁窜出,他一手拿着一个玉佩,另一手扯开了慕容澈,把他与我拉开了距离。

「朋友妻不可染。慕容澈,我有话要说。」

慕容澈眸色转冷:「朋友妻,不可染,这话该回敬你吧?」

萧远沉眉,险些跳起:「都退了婚约,算哪门子妻?」

「呵,连人失踪一月有余下落不明,情分尚未定下,你又有何资格?」

「……」

见萧远手中那块玉佩怕是要送与我,我趁他们争执时悄然离去。

他们是为我争执吗?是为情爱吗?是为真心吗?

我想并非如此。

他们对我并不熟稔。

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无趣,忽然对我起了几分兴致罢了。

我无需为这点兴致耗费心神。

归家过生辰,对我而言比任何事都要紧要。

18.

我不会怪我的爹娘为何没把我看护妥当,以致我上一世艰难求存又落得如此下场。

因我知晓他们并无过错。

有错的是心怀叵测的韩铭。

一回到府中,四下寂静,爹娘似乎都不在府上,但我知晓,那是假象。

三声爆竹响过,府邸忽然灯火通明,一座三层高的寿桃糕被端了出来。

爹娘和林大夫走出来道:「生辰快乐。」

我并无什么知己,我重活一世,让我去学琴棋书画已是煎熬。

因为讲授的是我早已知晓的学问,接触的是心智年岁小我十几余载的孩童。

我并无什么知己,我也难以结交,是以生辰不设宴席,只这般过。

恍如梦中。

爹娘看着我:「还愣着做什么?过来,让娘亲抱抱。都瘦了。

「都怪你爹,非要提前让你去医馆学医。」

林大夫:「……」

他捋捋胡须:「要不是这是我徒儿及笄之礼,我才不来呢。

「快些过来,看完这场花灯,我便要回去了。」

我们举目望去,满城的花灯都缓缓升起。他们笑着告诉我,这些花灯都是为我一人所放。

我睁大双眼。

门房来报,是萧远差人送来的口信。

萧远:「抬头看。」

一盏盏花灯在夜空中缓缓升起,五彩的绚丽的,每一盏上面都有我的名字。歌。

林大夫捋须瞪眼:「早知有人放花灯,我就不带着我的花灯过来了。」

起初我对这个名字颇为排斥,毕竟那对父女让我饱受折磨。

但是,这本就是我的名字啊……

遭此变故,我以为我的心早已麻木了。

娘亲忽然搂住我:「清歌,你永远是娘亲的好女儿。」

我从过往的仇恨中走出来了吗?我没有。

我该从过往的仇恨中走出来吗?我该。

不是放过韩铭,是放过自己。

我回抱住了娘亲:「娘亲。」

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。

我该清算了。

不清算,受苦的是自己,我该把心思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。

而不是在这些小人身上耗费精力。

所有罪证都已在手。

韩铭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。

19.

夜里,暗探给我送来了密信:

「惨。实在太惨了。

「韩绮被楚临锁在了房中,帘子大开,被我瞧见了,太惨了。我都想去报官。」

今日是韩绮的生辰,她没有生辰礼物,没有任何的生辰祝贺。

她在房中承受着她心上人的殴打和凌辱,污言、拳脚、辱骂。

她无力反抗。

若我是假千金,我没有回到真正的爹娘身边,这般无力的,会是我。

韩铭守在房外,遇人询问便道:「屋里是我女儿,与她心上人玩闹,她就好这一口。」

韩绮会被折磨成什么样,无人知晓。

我报了官。

官差来时,韩铭还在狡辩:

「屋里是我女儿,与她心上人玩闹呢。」

呵。确实是。

我懒洋洋地开口:「大人,他说得不错,里面的人确实是他女儿。

韩铭见到我,又是嗔怪又是关切:

「大小姐,您来这等地方做什么?脏了您的耳朵。快回去,别被带坏了。」

我看着他,笑道:

「您对我这般关心,当真是个好管家。」

他面露得色,不知是因我这声称赞,还是因得了亲生女儿认可。

他当真愚不可及。

房中的尖叫声忽然停止了,官差再不协商,直接破门而入。

还在汩汩流出的血液里躺着衣不蔽体的两个人

韩铭扫了地上一眼,转过头不愿多看,暗骂一声:「倒霉事。」

从他神色间能瞧出几分得意。

他心下笃定那不是自己的骨肉,半点不见怜惜。

场面实在混乱,大夫已经赶到,对两人进行了救治。

韩铭百无聊赖,手不小心被匕首划破,鲜血滴落在一旁的茶盏里。恰巧韩绮手腕上的伤口也渗出血珠,顺着手臂流下,滴入同一杯茶水中。

他看着两滴血在清水中缓缓散开,竟瞬间交融在一起。

「这...」韩铭皱眉,又倒了一杯清水,用指尖挤出一滴血,示意旁人从韩绮手上也取一滴血。

两滴血再次落入水中,仍是瞬间相融。

「不可能...」他喃喃自语,又换了第三杯水。

结果依旧相同。

他目光在地上躺着的、手握匕首的韩绮身上停留片刻,浑身一震:

「这不可能。

「这不可能。」

他目光转向我,强撑出的笑容僵在脸上:「不是真的,对不对?

「呵。」

他指尖微颤,呼吸急促:「定是弄错了。」

他双目泛红:「定是弄错了。

「我的女儿……我的女儿……我的女儿……

「韩绮!!!」

他扑过去,声嘶力竭:「韩绮,韩绮,韩绮。

「绮绮……」

那声音听来凄厉无比。

我暗中查访得知,绮绮是他发妻。因他这荒唐的调换计划,难产而亡的发妻。

他二人自少年相识,从定亲到她香消玉殒,相守了整整十三年。

他野心太大,想要夺人富贵,为妻儿谋个锦绣前程,不料事与愿违。

韩绮已然昏迷,若她此时清醒,定会拼死反抗韩铭的靠近吧?

这是个无耻之徒。

我默默地看着。

韩铭突然抄起匕首向我扑来,怒极声嘶:「你早知晓,你所为!」

他很快被制住了。

不料,竟有一人挡在我身前:「主子。」

那人笑道:「属下如此尽心,可否赏些银两?」

「……」我后退一步。

「你说什么?我不知。」

此事我必须撇清干系,不能留下半点痕迹。

但我日后会暗中送他千两黄金,了结这段买卖。我信他聪慧,定会自行抹去蛛丝马迹。

我走到被制住的韩铭面前,居高临下道:

「你不必再作戏。就算装得再像,也消解不了你心中愧疚。

「你从未真心待过你的孩子。

「自你起了抛弃骨肉的念头,你们的不幸就已注定。」

我冷笑一声:「知道我为何能如此平静与你说话?

「因为你的噩运,才刚刚开始。」

韩铭又被激怒了。

只有关乎他自己的事,才会让他如此轻易动怒。

他并不爱任何一个孩子,否则对待了十八年的我,对一直视他为父的我,他不会下此毒手。

他的目的,从来都不是为女儿谋个好前程,而是要夺取整个苏家的家业,取而代之。

他极度自私。

牺牲品有他的发妻、他的骨肉,还有上一世已经香消玉殒的……我。

20.

楚临打伤了韩绮致其昏迷,韩绮用匕首刺伤了楚临的腹部致其失血。

两人都在医馆,楚临伤势更重,正在抢救。

而韩铭已被官府拿下。

因我将这些年他虐待殴打韩绮的证据,以匿名方式递交官府。

而韩绮的养母也一同被押。

韩铭罪证确凿,当场下了狱。

楚临在我的暗中操作下下了狱。

而韩绮,我找人把她捞出来了,我还没玩够呢,这怎么行。

楚家正在四处疏通关系。

上一世楚临差点污我清白,最后只被萧远打了一顿,就被楚家保了出来,这一世,岂能让他如愿?

两个人都必须在牢里蹲个够。

我去了见了韩绮,她已经醒了。

见到我,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我这几年的教导还算有效,教会她做个乖顺的姑娘。

虽然内心并不安分。

「你做得对。」我说。

「如今,你父亲,还有那个污你清白的人,都下了狱,你可有话说?」

「是我自愿的。」韩绮抬眼道。

「我知晓那个人渣父亲韩铭的所有计划,是我自愿配合的。

「因为我,因为我受够了贫苦被欺凌的日子,你可明白?

「今日是他太过分了。他见到你们,想到自己是私生子,受了太多刺激。太过分了,我差点丧命。要不然我也不会伤他。

她抬眼看着我:「楚临的娘来寻我了。说只要我写下一纸状书,说明此事是我自愿,非他强迫,便给我一千两银子。我应下了。」

我看着她,面色平静:「你自有决断。」

但楚临的罪责仍会从重,因他玷污的不止韩绮一人。

我将那支金钗放在她案前:「昨日是你生辰,这是送你的贺礼,只因发生这等事,直到现下才得递给你。」

韩绮兴致缺缺。

我淡淡道:「这支金钗值四千两银子。」

她睁大了眼,眸中泛起光亮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:「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?」

我轻笑:「因我与你同日生辰,也算有缘。」

上一世,韩绮羞辱我践踏我,逼我离开医馆,还怂恿她爹韩铭害死了我。

这一世,我不过是在一旁静观其变。

韩绮,若你今后安分守己,我便不再为难于你。

但若是......呵。

那个暗探即便已经解了雇佣之约,仍会时不时送来韩绮的消息,说是善意相告,不取分文。

「她倒是真的安分了许多。」

又寻了新的如意郎君,但因受过伤害,情意总是飘忽不定。

这与我无干,只要她不再害我便是。

21.

我不再理会这些琐事。

我要专心研习医术,西域已有名医能治百病,可我朝太医院的医术却还停留在用些寻常汤药。

我虽尚未有高深医术,但林老的医馆极为专业。先前因缺银子,许多医者都去了别处,更有人被高薪引去了西域。

如今银钱充足,人才纷纷归来,无数次的失败尝试,都是为最后的成功打下根基。

到了我二十岁那年,林老带着一众弟子,终于研制出了一味歌丹,成本低廉却效果奇佳。

三月后,天下皆知。

我听从萧远的建议,提前买下了西域商队的药材。整整赚了六十倍。这是我这一世最大的一笔财富。

那年除夕。

林老召集医馆众人,一同赏灯。

他满意地看着街上那些穿红着绿、舞狮耍龙的人们:「我们行医,就是为了天下安康。」

这就是我重生的意义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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